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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Dover/仏英】久别重逢与命中注定

文/by MOU老板

·灵魂伴侣设定

·来自 @焦糖蛋奶酥 的约稿

 ·常设

 


 正文:

 

“啊,真是令人怀念。”弗朗西斯说,他们正站在一幢废弃的塔楼前。

“是啊,毕竟第一次见面你就扑过来吻我,让我觉得法国佬多半都是有什么毛病。”亚瑟说,他脚下踩着起起伏伏的破旧木板,“这里都变成这样的废墟了。”

“只是个见面礼——”弗朗西斯笑着说,“没办法的事。这里是老城区,开发商准备拆掉这一片地方了,他们想建一个游乐园。”他向亚瑟伸出手,“小心点,免得踩到什么腐朽的木板之类的。”

“哦。”亚瑟把手搭上弗朗西斯伸过来的手,小心翼翼地踩着台阶走上了塔楼。

 

认识弗朗西斯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,亚瑟心不在焉地想,从邻居到同学到恋人再到合法配偶,一切都那么自然而然,这是顺理成章的事,他生命里没什么人和弗朗西斯一样时刻给予他爱,他们之间没什么秘密。

 

除了。

 

亚瑟左手腕有一行不起眼的浅色字迹,出生时便有,和皮肉融合在一起的,不起眼的字迹,小时候甚至看不出是一行字,家人只把它当作胎记,但是随着他年龄的增长,那行字却变得越来越清晰——那是一行法语。

亚瑟在察觉到这是一行字之后就越来越好奇,但他始终没有特别在意这件事,直到他八年级的春假在奥地利碰上那个街头占卜的吉普赛女人。

“这可不多见呢。”棕栗色头发的女郎咯咯笑着,自来熟地抓起他的手腕,“属于上天赐予你的另一半,这是他对你说的第一句话。你们就连灵魂都相互契合。”

“这是什么意思?”亚瑟忍不住问道,尽管他刚开始觉得所谓占卜并没有意思。

“我看看……我稍微懂一点法语。”吉普赛女人说,“上面写着,‘你要来点覆盆子果冻吗?’就是这样一句话。”

“哈?”亚瑟有点意外。

“亚瑟——”弗朗西斯端着冰激凌从远处走来。

亚瑟抽回了手,然后塞给那个女人一枚十便士的硬币,起身向弗朗西斯走去。

 

会是谁呢?亚瑟挖着冰激凌,他想到的第一个人就是弗朗西斯,他也希望是弗朗西斯。

“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跟我说了什么?”亚瑟含着冰激凌勺子,“你为什么选了巧克力的?”

“为什么突然问这个?想不起来,可能是‘你好’之类的?”弗朗西斯把自己那杯冰激凌往亚瑟那里推了推,“尝尝看。”

“噢。”亚瑟有点失望,他狠挖了一勺弗朗西斯的冰激凌。

他隐约想起来点,第一次见到弗朗西斯的时候他扑上来给了亚瑟的脸颊一个吻,他以为对方是个女孩还害羞了一阵,然后弗朗西斯就说:“一起去玩吗?”

并且,他和弗朗西斯在伦敦认识的,这是一句法语,弗朗西斯跟他说的是英语。

 

这个事实让亚瑟沉闷了一阵,但是很快他就不在意这个了。世界上有七十亿人,谁知道他那个所谓“连灵魂都契合”的人是在亚欧大陆还是南美洲。

 

但是此时此刻,他手腕上的这行字却有点发烫,像是预兆似的。亚瑟捂着手腕上这行字,一面强迫自己专心跟着弗朗西斯在这幢老房子里四处转悠。这算是他们难得的新婚旅行,在把欧洲都走了个遍时他们回到了这里。

一切都跟他们小时候的样子不同了。弗朗西斯提出要来这里,他对这里有特殊的感情。

 

他同样也有秘密——并且这种秘密可能跟亚瑟相同,关于他的左手腕。

“你在找什么?”

上面这样写着,还是个青少年的时候弗朗西斯常常思考这句话背后的含义、隐藏的信息、可能会出现的情景,他模模糊糊记得这句话来自什么人,但那种感觉又不真切,好像来自梦里,但场景始终是这个塔楼。

所以当他们又回到伦敦时弗朗西斯选择回到这里,像是有什么在召唤他一样,几乎是逼迫着他到这里来。弗朗西斯也想了解了这桩心愿,并且这个塔楼也有很多他和亚瑟的回忆。

实际上,他对所谓“灵魂伴侣”并没有那么感兴趣,和他父母一样,弗朗西斯喜欢享受当下的生活,喜欢抓住眼前能抓住的事物,至于渺渺人海中的亿万分之一,那就要看上天了,而上天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高兴给你透露点线索,并且,跟谁共度一生是他自己的事情,他爱亚瑟这件事并不会因为任何其他人的出现而改变。

 

并且,后来这也不算什么秘密了。

“有人说我有个灵魂伴侣。”

亚瑟说,语气很平淡,就像在讨论今天吃什么。

“不是你。”他补充一句。

结婚第后第一个周末,他们在家里看电影,四周灯都是黑的,只有投影仪亮着灯。

弗朗西斯转过头去看他一眼,似乎没那么惊讶,良久他说:“我也有。”

然后他们对视一眼,笑起来。

腻歪了一会,好久亚瑟说:“你之前一直没告诉我。”

“可你也是,亲爱的。”

“不一样。”

“好吧。”弗朗西斯让步了,“我只是忽视掉了。”

“你忽视掉了?”亚瑟难以置信地看他,“万一是真的呢。”

“痛。别扯我的耳朵。”弗朗西斯笑着躲开亚瑟的手,“因为你在我眼前。”

“所以?”

“所以那些远在天边的‘灵魂伴侣’还是让他们在天边吧,我只看到我眼前。”

“哦……”亚瑟埋进他怀里,不让他看到自己脸上不好意思的神色,“可我纠结了很久。”

“或许我们都应该早点告诉对方。”弗朗西斯回抱他,揉着他后脑的头发:“这没什么。”

“真是太蠢了……”

“是是是。”

“可是他来找你怎么办。”亚瑟问,他紧紧盯着弗朗西斯的眼睛。

“噢……那我也许会……”弗朗西斯故意拖长了声音,引得亚瑟有些不满。

“喂。”

“我也许会请他来做我们婚礼的证婚人。”最终弗朗西斯这么说,他装模作样地摸了摸下巴。“你呢?如果不是我的话……”

“谁知道,能不能碰到还是个问题。”亚瑟翻了个白眼,“谁管他,如果他够格也许能做……”

“什么?”

“或许是儿子的教父?或者教母——如果我们会有儿子的话。”

“会的。安东尼奥一直想做这个。”

“得了吧,我甘愿让贝什米特来。”

“啊,基尔同样很愿意。”

“我是说他弟弟,路德维希。”

“听起来是个很好的人选。”弗朗西斯微笑着揽过亚瑟的肩膀,“你希望是个什么样的儿子?”

“不知道。但是一定要有一头金发。”亚瑟望着他说。

“我想也是。”弗朗西斯突然去咬他的耳朵,“但我总觉得是我。”

“我说不是。”亚瑟躲开他说。“才不会是你。”

“就是我。”弗朗西斯坚持说,“肯定是你忘记了。”

“才没有。”

“但是我们结婚了。”弗朗西斯把手抬起来跟他平行,露出他们无名指上的戒指。“除了我,没人能把你怎么着。”

“但我要是跟他走了呢?”

“你可以试试,柯克兰。”弗朗西斯佯装威胁他,然后一把把他扑倒在沙发上。

 

此刻。

木头雕刻的内饰多半因为浸水而膨胀腐烂,搬家时没有带走的地毯已经看不出颜色,整栋楼就像《哈利·波特》中关着三头犬的地下室。爬山虎从窗户外爬进来占据了每个阴郁的角落,剩下一些地方分享给飞舞的昆虫。

 

“瞧这里……我们经常滑这里的楼梯扶手。”弗朗西斯走在前面探路,他拿着一把登山杖,在地上敲敲打打探虚实,顺手扒拉开地上的杂物给亚瑟开路。“你跟上了吗,亲爱的?需要我等等你吗?”

“没关系。”亚瑟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。“真难走。”

“我过去找你,呆在那不要动。”弗朗西斯说着就回头。

木地板已经有些腐烂了,亚瑟皱着眉挑不出地方下脚,害怕一脚踩空掉进满是某种生物的地板下层。弗朗西斯离他有点距离,一开始他还能听到弗朗西斯的声音,现在他却听不到弗朗西斯的声音了,只能听见远处似乎回荡着脚步声,还有隐约的回声。

 

“嘿,亚瑟,你去哪了?”转了个弯,弗朗西斯没看到亚瑟在哪,他掏出手机打算给亚瑟打个电话,却显示没有信号。“这不好玩,宝贝。你在吗?”弗朗西斯随手推开一扇破旧的门,里面闪过一只灰色的老鼠。

“亚瑟?”

 

手腕上的字越发滚烫,仿佛有火焰在手腕处灼烧着,但是其他地方却发冷。

 

弗朗西斯也觉得奇怪,他捂住了自己的手腕,巨大的不安,或许是莫名的兴奋,在他心头弥漫着。

 

怎么回事?亚瑟觉得不对劲,他想喊弗朗西斯,但是喉咙却像被什么卡住,发不出声音。他跌跌撞撞往前走了两步,突然一脚踏空,惊慌中他不断下落,地板下方仿佛没有尽头,踩空的感觉像是掉入深海——

 

怎么回事?

亚瑟猛地坐起来,他就在原地,仿佛什么也没发生——不、还是发生了。

刚刚废旧的塔楼焕然一新,墙上贴着考究的墙纸,家具打点的整齐,木地板被擦得锃光瓦亮,他能听到顶楼的那口钟被风微微吹动磕到墙壁发出的声音。

“这是……”

 

“抱歉,先生,周六这里不开放。”一个懒洋洋的胖子从躺椅上惊奇地坐起来,“您是怎么进来的?需要帮助吗?”

“哈?”亚瑟惊异地望着这张有点熟悉的脸,那个人很好心的把他从地上扶起来。

“您还好吗?”那人说,“我是敲钟人,您还好吗,先生?先生?”

“……我没事……只是……这太奇怪了……”亚瑟的太阳穴突突跳着,他逐渐认出了这个人的脸,随后就吓了一跳,那个人是他上七年级时去世的好心的老敲钟人约翰。

摔一跤应该死不了。亚瑟还有些心悸,他向敲钟人道谢,然后一步一回头的走出了塔楼。

 

塔楼外完全不是他们刚刚过来时候的样子,一切都跟他小时候第一次见到这座楼时一样,草地上长满了花,塔楼后院是一座打点的很好的花圃。他和弗朗西斯家就在这附近不远的地方,他们还小的时候常来这边玩。

兴许是做梦。亚瑟想,他掐了一下自己的胳膊,很痛。

他下一个想到的是弗朗西斯,弗朗西斯在哪里?他想回去再问问敲钟人,但是那位敲钟人显然已经陷入沉睡。

好吧。亚瑟无奈地返回来,他并不知道该怎么处理眼前这个局势,他连发生了什么都不清楚,唯一可能有联系的只能是他手上这行还在发烫的印记。

 

这有什么关联,他盯着那行字出神,‘你要来点覆盆子果冻吗?’谁会对他说这句话呢?他会在这里碰到他吗?那弗朗西斯呢?找到灵魂契合的人以后呢?

亚瑟胡思乱想着,不知不觉走到了塔楼的后院。

 

这里也跟从前没什么两样。中心是个不大的水池,水池底是长满青苔的石头,老约翰坚称这是地下水,但他和弗朗西斯一直认为这是他自己用水龙头灌进去的;有几只灰雀在草地上跳跃,就连草地也被悉心照料,隔壁街区有位老妇人经常来带着她的兔子来这里,但那小老太太很凶,她不允许任何一个孩子抚摸她的兔子。

 

真是怀念。亚瑟望着面前的草地,不知不觉已经过去那么久了,他也认识弗朗西斯那么久了。

 

他跟弗朗西斯的感情水到渠成。周围没有任何人提出异议,从小时候的嬉笑打闹到长大后对感情跌跌撞撞摸摸索索,最终一个吻解决所有疑惑,所有的事情都在他们命运的轨道上发生。一时之间觉得荒诞的可能只有他们自己,但是他们在彼此的生命里不可或缺,这是不可否认的。

可是命运似乎要捉弄他们,偏偏亚瑟手腕上这一行字不属于他希望的那个人。

这没什么。

亚瑟摇了摇头,即使这行字不属于弗朗西斯他们也依然会爱着彼此,他们会用磨合使彼此的灵魂相互契合。

 

草丛翕动起来,亚瑟被迫从思绪中抬头,他现在还没有搞清楚是什么状况,要是遇到危险……他并不希望碰到什么,弗朗西斯现在肯定在找他,于是他往后退了退,躲在一颗树后。

“哗啦”一声,茂密的灌木丛被扒开,他听见几句似乎是自言自语的法语,紧接着跳过来一个穿着蓝裙子的孩子,金发耷拉一半垂在肩膀,一半在脑后盘了个很好看的结。

“这边也没有吗?”依旧是一句法语,那个孩子手里还握着一把花。

 

是弗朗西斯。亚瑟惊讶的看着眼前的那个孩子,他最多只有八岁,但那确实是弗朗西斯的样子,他再熟悉不过。那是陪他一起长大的弗朗西斯小时候的模样。

 

所以,他回到了过去?

但是显然眼前的事不能用科学解释,亚瑟看着那个四处寻找的孩子,最终还是没忍住。

“你在找什么?”他问。

“啊,真吓人。”这句同样是法语。年幼的弗朗西斯被他突然出现吓了一跳,亚瑟忍不住勾了勾嘴角,遗憾没能记录下弗朗西斯被吓到的这一刻,毕竟他们小时候只有亚瑟被吓到的份儿。

“你一个人在这里做什么?”亚瑟问。

八岁的弗朗西斯盯着他看了一阵,下意识拉开几步距离。

“我想这跟你无关,先生。”

他说,换成了法国口音的英语,每个音节都在他嘴里黏糊糊的,但是语气里依然充满警惕。

亚瑟看着他这副充满防备的样子莫名有些恼火,但是理智还是告诉他即使这是弗朗西斯,这也是个只有八岁的孩子。

“我也只是问问。”亚瑟主动放软了语气,小时候的弗朗西斯可比现在难搞。

“但是你为什么会在这里?”小弗朗西斯问,“我从来没有见过你。”

“谁知道呢,我也不过是来旅行而已,谁知道我会到这里来——并且我只是想问问你在做什么。”亚瑟有点不耐烦,他不习惯和弗朗西斯这样生疏的对话,就算对方现在认为他是个陌生人。

“那么我也不过是想摘几朵花。”小弗朗西斯回答他,“妈妈说下午茶必须有合适的花才行。”

 

喔,波诺弗瓦夫人。亚瑟回忆起那个很有格调的法国女人,弗朗西斯的确在某些方面很像她。

 

“你是一个人来旅行吗?”这次轮到小弗朗西斯问他,“这可不太好受哦,先生。”

从小就这么油嘴滑舌。亚瑟盯着那张稚嫩又漂亮的脸蛋,无奈道:“当然不是。”

“你们吵架了?”

“没有。”亚瑟忍不住伸手去敲小弗朗西斯的鼻尖,却被对方巧妙地躲开了,还握住他一根手指。

“可是你看起来很落寞。”这小孩握着他的手指说,“你似乎并没有那么高兴。”

“我才没有。”亚瑟下意识的反驳,小弗朗西斯却笑起来。

“明明就有,先生,跟朋友走散了还不高兴是小孩子才会有的行为。”小弗朗西斯彬彬有礼地说,“有什么事情要坦诚的说出来才行。”

人小鬼大。

但是,果然无论是什么时候的弗朗西斯,都能准确的看出他真实的心情。

“我对你说出来又有什么用呢?你不会明白的。”亚瑟叹了口气,“你还只是个小孩子。”

“随你怎么去想,先生,我妈妈常说真正灵魂契合的人无论在哪里都心意相通。”小弗朗西斯拉着亚瑟,坐到一旁的长椅上,“你明白吗?”

“或许并没有相通。”

“你像是失恋了,先生。”

“我才没有!”亚瑟再次反驳他,然后伸手给小弗朗西斯看,“我结婚了。”

“哇哦,可是你看起来真年轻。”

“那是事实,我才二十五岁。”亚瑟说,他最终还是不轻不重地戳了小弗朗西斯的眉心,“真是的……我真的很想知道是谁教你这样说话的。”

“你不愿意和那个人结婚吗?”小弗朗西斯问,他听得蛮认真。

 

这句话由弗朗西斯问出来怎么听都奇怪。亚瑟嘴角抽了抽,最终摇了摇头。

“不是,我很愿意。”

“那你为什么不开心?”

“我没有不开心……只是,结婚对象并不是我那个‘灵魂都契合’的人。”亚瑟犹豫了一下,还是说出了自己的心结,“我……有点失落而已。”

“哦……”小弗朗西斯笑着看向他,深蓝色的眼睛一闪一闪的,从小到大都是这样,亚瑟看得晃神,他忍不住屏住呼吸。

“但你爱他,不是吗?”

亚瑟愣了愣,他点头。

“他也爱你吗?”

亚瑟再次点头。

“那么事情就简单多了——你们彼此相爱,这足够了。”小弗朗西斯从长椅上跳下来,“我想我也该回去了,已经出来很久了。”

亚瑟在心底长舒一口气,一下子就轻松很多。他看着小小的弗朗西斯忍不住要笑出声来,他多爱这个家伙啊,他想,无论什么时候,弗朗西斯总能给他带来爱和笑容。

 

小弗朗西斯冲他挥手告别,亚瑟却眼尖的瞅见弗朗西斯手腕上的文字有了什么变化。

它在发光,泛起金色,似乎一点一点变得更清晰,跟他们之前看到的有了不同——原本那是一行浅色的、仿佛胎记的细小文字,在那之前他们都看不清彼此的标记,但现在已经大致有了形状,亚瑟盯着那个模糊的轮廓想要辨认,那行文字是……

 

“那么,再见啦。”

“等一下!”亚瑟猛地站起来,但是小弗朗西斯好像听不到他说话似的,蹦蹦跳跳地穿过灌木往回走。亚瑟跟着他走,不断喊着他的名字,但是他好像被外界隔离了一样,没有人能感知到他的存在。

“等一下,弗朗西斯!弗朗西斯·波诺弗瓦!”

小弗朗西斯并没有回头,亚瑟一直追着他,穿过一层又一层的灌木,最终到了波诺弗瓦家门口的院子里。今天有一户人家刚搬来,院子里热热闹闹,几个邻居攀谈着,还有的主动凑上去帮忙,小弗朗西斯就在人群中穿行,亚瑟跟着他,不知不觉乱了方向,周围没人能感知到他,他喊着弗朗西斯的名字,但并没有人回头。

 

“抱歉!”亚瑟停下来,不小心撞到一个人身上,他下意识道歉,那人却像没感觉似的,继续搬着东西往前走,亚瑟盯着那人的棕栗色卷发,认出那是自己的长兄威廉·柯克兰。

如果这是威廉……亚瑟在原地停留了三秒钟。

海啸一样的回忆撞进他的脑内,一瞬间无数个场景切换,金发、花篮、蓝色眼睛……弗朗西斯,那是弗朗西斯!他捂着头,恍惚中看见弗朗西斯冲一个穿背带裤的小男孩扑过去……那是他自己。

“你要来点覆盆子果冻吗?”一句陌生的法语砸过来,年幼的亚瑟·柯克兰没有听懂,他皱着眉。

“别那么突然,弗朗茨,这是亚瑟,我们的新邻居。”一个女人的声音,她有着和弗朗西斯一样漂亮的金发,是波诺弗瓦夫人。

“噢!”弗朗西斯扑上来,给了他的脸颊一个吻,然后换成了英语。

“一起去玩吗?”

 

他站在原地没动。手腕上的痕迹发烫、发亮,就在亚瑟想把手腕上的这片炽热剜下来时,那行字却变得金光灿灿。

 

很多种情感涌上来,最后变成了急切的思念。不知道该是什么表情,想笑,又有点想哭,总之他现在很需要一个能够依靠的胸膛,最好是他的丈夫,不,必须是他的丈夫。

亚瑟抓着自己的手腕,他现在非常,非常想见到弗朗西斯。

原来是弗朗西斯,原来真的是弗朗西斯,弗朗西斯·波诺弗瓦,这个几乎贯穿他整个生命的人。怎么可能是别人……他一开始就应该知道,他本来就应该知道!

 

“亚瑟?亚瑟!亚瑟!”

被一个焦急的声音呼唤着,亚瑟·柯克兰睁开了眼睛。

 

眼前还是一片破旧,天花板上有水珠滴下来,空气潮湿还带着一股发霉的味道,地板上是碎木屑、泥土、细小的昆虫。有的地方翘着一个边,有的地方已经变形,而他自己正坐在一个变形的中央——简单来说他踩空了。

地毯还是那个看不出颜色全是泥泞的地毯,爬山虎也蜷缩在墙角。不远处有一张破旧的躺椅,缺了一条腿,在风中摇晃。

 

但是,唯一不同的是,亚瑟转过头看见自己一脸焦急的丈夫。

“你刚才去哪了,亚蒂?”弗朗西斯把他从地板上的裂缝中拉出来,声音还有些颤抖:“亲爱的,我真的很害怕。”

“我很好。”亚瑟全身都埋在弗朗西斯怀里,他们干脆直接坐在这片废旧的地板上,木板被他们的重量挤压着,发出“吱呀——”一声。

 

这种班突然就安下心的感觉非常好。亚瑟把下巴搭在了弗朗西斯的颈窝,他从来、从来没有这样想念过弗朗西斯。仿佛他们已经一个世纪没有见面一样。

就这样安静的拥抱了很久,心跳逐渐平稳,心拍数却逐渐趋于一致,最终他们只能听到心脏一齐跳动的声音。好像暴风雨过后的水面,仅仅是平静的泛着涟漪。但是有什么东西紧紧纠缠着,交错着,就像水面下的水草,无法分开,紧密联结在一起。

——那是他们的命运,他们是彼此真正的、灵魂都了解通透的伴侣。

 

连灵魂都契合。

 

“你在找什么。”亚瑟突然说。

“什么?”弗朗西斯没反应过来。

“手上的字,是‘你在找什么’是吗。”

“你怎么……”弗朗西斯惊讶地翻过手腕给他看那行本来是旁人几乎察觉不到的、浅浅的字迹,但是与以往不同,那行字变成了金灿灿的颜色,就像朝阳一样耀眼。

“不会吧……”弗朗西斯像是反应过来什么,“你要来点覆盆子果冻吗?”最终他缓缓开口,说出这样一句好像跟现在毫无关联的话,是法语。

“实际上我更喜欢蓝莓。”亚瑟抬起手,露出同样灿烂的一抹金色,“你不是不记得了吗?”

“不知道为什么记忆突然变得很清楚。”弗朗西斯说,“那是我对你说的第一句话。”

“你真混。从小就是。”

“但是你爱我,先生。”弗朗西斯说,他狡黠地笑着,吻了吻亚瑟的手腕。“你亲口说的。”

“我没有。”

“你说了。”

“我只是点头。”

“那也算数。”

 

“但这都不重要了。”当他们牵着手回去的时候弗朗西斯说,“我是说这用科学解释不了——即使我们没经历这些,我们还是在一起了。”

“但是,起码我们没有其他人介入——这样更好。”他捏捏亚瑟的手指,“我早跟你说过是我。”

“我现在后悔了,居然真的是你,这样也太没趣了。”亚瑟说,他故意转开头不去看弗朗西斯,但对方非要绕到他眼前。

“是啊是啊,想想未来的美好邂逅都没了。”弗朗西斯装作遗憾的样子点点头,“我的生活就此走入婚姻的坟墓了。”

“你还想要什么邂逅。”亚瑟掐他的手背,弗朗西斯痛呼一声。

“去趟儿童之家,也许,邂逅一个能让我的婚后生活更加不幸的孩子。”弗朗西斯说。

这个话题他们之前已经争论过了,最后唯一达成的共识是要金发。

“那么蓝眼睛。”亚瑟说。

“绿眼睛。”

“但是我喜欢蓝眼睛。”亚瑟说。

“可我喜欢绿眼睛。”弗朗西斯说。

 

关于孩子的争论兴许可以暂时先放在一边,他们感到无比的畅快,就好像一滴黑色的颜料落在水中散开,变成淡灰色的烟雾,最终消失不见。到最后他们仍旧是这个世界上最适合彼此的人,这一点他们始终坚信。过去不再论,至少现在是,将来也会是。

 

 

——END——

感谢金主的约稿!!!!

祝天天开心一切顺利!!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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